第100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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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蕭低頭看到了林談談的動作，又看到她臉上表情恍惚, 眼神沈了沈, 將她抱得更緊, 在她耳邊低聲說：“你看到了嗎？”
林談談：“什麽？”
“剛才那喪屍的頭飛下去的時候, 我看到你表情不太對, 它好像是正面朝著你的, 你看到它的眼睛了, 是不是？”
林談談托著手裏熱乎乎的小倉鼠，沈默了一會兒, 點了點頭：“嗯。”
葉蕭攬著她的肩膀是手用力了些，但語氣聽起來卻很輕松：“沒事的, 之前你的癥狀不就比他們輕嗎？”
林談談點頭，心裏卻還是有些發沈，她覺得她的癥狀之所以輕, 是因為隔著的距離太遠, 而剛才她和那雙眼睛對視的距離卻不超過十米。
她吐了口氣笑了起來：“那喪屍死都已經死了, 我就不信我還能被一個已經死了的喪屍纏死，對了, 它留下這個，給你。”
她把在黑暗中也瑰麗非凡的風系晶核給了葉蕭，葉蕭接了過來, 很難想象，喪屍那麽醜陋，腦海中的晶核卻這麽漂亮。
林談談又低聲說：“那喪屍應該是個雙系喪屍, 一個異能是風系，一個異能就是讓人做噩夢的異能，我還以為第二個異能會強一點，但看它的晶核，它的主要異能還是風系啊。”
想了想又說：“死了這麽多喪屍，晶核都沒撿回來，太可惜了，等屍潮解決，拾荒肯定是一個很搶手的職業，到時候我也出來，專門找喪屍屍體挖晶核。”
喪屍腦海內的晶核在它們“死”後，即便不馬上取走也不會消失，但他們不撿就會便宜了別人，還可能便宜了那些變異動植物，那等於給人類制造敵人。林談談想到白天那兩處火海裏死掉的幾十萬喪屍，是真有點肉疼。
知道她是在轉移話題，葉蕭很配合地笑道：“你還不夠晶核用嗎？”
“那我也不能總向你和白澄伸手啊，我用起晶核來可快了。”
越想越覺得有必要去拾這個荒，到時候把手底下的小家夥們都派出去，讓它們幫忙挖。
葉蕭摸了摸她的頭發：“那你要帶上這個小家夥，不然可能裝不下。”他戳了下呼呼大睡的小倉鼠，“它的空間有多大了？”
“最近大了點，有兩個立方了吧？”
兩人就這樣小聲說了起來，而其他人也有很多在輕聲交談，很多人都沒睡，尤其是那些中招了的人，完全不敢睡，靠聊天來轉移註意力，驅趕困意和慌張。
但隨著夜越來越深，超市裏還是沈寂了下來，林談談的腦袋也開始一點一點起來，葉蕭看得心疼：“要不你睡一會。”
林談談就立刻清醒起來，搖搖頭，揉了揉眼睛，看看黑暗中的一個個人影，聲音有些啞：“幾點了？”
“零點一刻。”
林談談有氣無力地哦了聲，搞半天夜晚才過去一半，明明覺得已經過去很久了。
她伸了伸腿，活動了一下肩膀，覺得有些酸乏，就這麽幹坐著時間可真難熬，她看著黑暗裏，蔫蔫地說：“我不想睡。”
葉蕭眉頭緊鎖：“總不能一直不睡啊。”她最近都沒休息好，剛才也辛苦了。
林談談說：“可能還不夠累吧，累了我會睡的。”她打了個哈欠，“哎，好無聊哦。”
葉蕭沈默片刻，拉她起來：“跟我來。”
林談談好奇地跟著他，兩人悄然從超市後門離開，這超市在一個商場的三樓，從後門出來不遠處就是樓梯，葉蕭打開手電筒，帶著她從樓梯上去。
樓道裏血跡斑駁，都是很陳舊的血跡了，氣味也都淡去了，就是看著有些心驚，地上垃圾也很多。
來到了天臺上，被夜風一吹，林談談精神了很多，擡頭望天，月亮已經偏斜，月華依舊皎潔，漆黑的夜幕上，烏雲不知道什麽時候散去了，一顆顆星星分外明亮璀璨，一閃一閃。
遠遠傳來喪屍隱隱的吼叫聲，或是偶爾一兩聲爆炸聲伴隨著火光閃耀，那應該是喪屍踩到了陷阱。
林談談：“我們來這裏是？”
葉蕭道：“我以前睡不著或靜不下心來的時候，就出來做訓練，練完累了，就好睡了，不知道對你管不管用。”
林談談頓時躍躍欲試起來：“什麽訓練？”是不是那種特別厲害特別熱血的軍體拳格鬥術什麽的？
葉蕭笑了笑。
片刻後，林談談腳下踩著一塊土塊墊腳，伏在天臺邊緣，上面架著一把長長的狙擊槍，她手搭在上面，開著夜視鏡，瞄準街道上的喪屍。
那喪屍被葉蕭用異能禁錮住，好好的一個大晚上出來散步的喪屍，楞是被變成了靜靶。
但即便是靜靶，也不是那麽容易射中的。
林談談手指扣在扳機上，輕輕扣下，噗一下，細微的子彈出膛聲，百餘米開外，子彈擊中了距離喪屍還有兩三米的地方。
她皺皺眉，被槍的後坐力震得右肩微微發麻，重新瞄準，又開了一槍，這次子彈飛過喪屍的頭頂射入地面。
葉蕭道：“不急，慢慢來，調整呼吸，不要分心。”
林談談沈心靜氣，這一次瞄準得更久了，然後終於打中了……喪屍的肚子。
嗯，這也是進步了。
然後一槍是肩膀，最後終於一槍爆頭。
她擦了擦頭上的汗：“真是的，我用異能能瞄得很準，槍的話……”她看看這桿烏黑霸氣的重狙，搖搖頭，這種東西她控制不好。
葉蕭道：“還來嗎？”
“來！”
然後葉蕭挑了一個新的喪屍，這次距離有點遠，林談談依舊開了好幾槍才打中。
下一個距離更遠了。
反正在天臺上目光可及的喪屍都遭了秧，當然子彈也遭了秧，現在子彈是很珍貴的東西，能這麽糟蹋的都是土豪。
這個射擊訓練持續了兩個多小時，直到把附近喪屍全部殺光光，一時半會沒有新的喪屍出現，林談談才停下了射擊，然後發現整個人都酸得不行，腦子也昏昏沈沈，這是精神力高度集中後的反應，她哈欠連連，精神頭一過去感覺更困了。
困得對睡眠的抗拒都統統忘光了，只想馬上有張床能讓她躺下來。
葉蕭很善解人意地將她抱了起來，沒有下去超市，而是就地找了個幹凈的地方坐下來，讓她坐在自己身上，並且讓小倉鼠吐出一張毯子，將她裹了起來。
“睡吧，我在這呢。”他柔聲說，林談談在他肩上蹭了蹭，輕輕嗯了聲，閉上眼睛，沒幾秒鐘就睡著了。
幾次三番被叫醒的小倉鼠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，鉆入了毯子裏，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地方接著睡去了。
葉蕭看了眼腕表，將時間記住，然後緊緊看著她丟臉，五分鐘，十分鐘，沒有反應，二十分鐘，三十分鐘，也安安生生的，葉蕭漸漸放下心來。
而就在他放心的時候，林談談的大腦皮層卻漸漸開始活躍起來，大概半個小時的休息讓所有神經元精神煥發了，它們又有精力開始淘氣。
林談談恍恍惚惚地睜開眼，四周一片漆黑，她茫然了許久，感覺有冰涼的水流從自己身邊沖刷而過，她還感到了清晰的懸浮感，仿佛自己置身於水裏，還有一具具浮腫腐敗的屍體從自己眼前流過，她漸漸明白過來，啊，她在水裏。
在江水裏！
在葉蕭掉進去的江水裏！
她開始奮力劃動手腳，但江水好像粘稠的漿糊，讓她的動作很艱難，即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，也只能游動那麽一點點距離。
她開始慌張，開始焦急，滿心的惶然，四處扭頭尋找，可是除了三兩具駭人的屍體，她什麽都看不到。
她無聲地吶喊著用出了更大的力氣，江水突然能夠劃動了，不再是漿糊，而是變成了真正的流水，她拼命劃水，但她不會游泳啊，對了用異能……咦，異能是什麽？對了異能是她身體裏的能量。
她拼命調動異能，折騰了許久，終於能夠順暢游泳，她離開了原來的位置，她如一條游魚般快速前進，她將那些可怕的屍體拋在腦後，她尋找著葉蕭，然而，她只看到了一片漆黑，什麽都沒有，哪裏都看不到人，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和窒息，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了她一人。
她仿徨害怕地哭了起來。
她止住了哭泣，努力往上浮去，不知道浮了多久，終於浮出了水面，但她只看到了一片黑暗的扭曲的天空，江水茫茫完全看不到邊際，任何一個方向都是一模一樣的，她還是什麽都找不到。
她更害怕地哭了起來，她叫著葉蕭的名字，但沒有任何回應，她又潛入水底，到處都是黑蒙蒙的，沒有，沒有，什麽都沒有！
葉蕭感覺到懷裏的人身體僵直起來，小幅度地掙紮著手腳，臉緊緊地皺著，表情悲傷又痛苦，甚至小聲地哭了起來，他看了眼時間，才三十二分鐘，他喊起她的名字：“談談，快醒來！談談！”
林談談在一片黑暗中突然聽到了葉蕭的聲音，是他，他在叫她！
她激動起來，神智有一瞬間的清明，是了，她在做夢啊，只要醒過來就好了！她再次向上浮去，那聲音越來越近，越來越清晰，她笑了起來，但一浮出水面，整個場景又變了。
不再是黑沈沈的天，不再是茫茫無邊際的水面，她的面前是一個巨大的屏幕，上面正播放著畫面，她看到一個男人站在屍潮之中，微笑著閉上眼，然後整個人爆開了。她怔怔地看著，突然落下淚來，旁邊的小護士手忙腳亂地給她擦臉：“哎呀林大夫你別哭，都是假的，是電影，是人拍出來的。”
她捏著紙巾，心裏難受極了：“可是歷史上就發生過這樣的事啊，我……不行，我要去找他！不對，我應該就在他身邊才對！我怎麽又回來了？”
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所在的地方，醫院裏的放映廳？怎麽會在這裏？她不是已經死了嗎？她想跑出去找人，卻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，她看到了一旁的輪椅，是了，她站不起來啊！
她的雙腿長得很好，看起來很健康，但她就是感覺不到腿的存在，也無法控制它們，即便做到了把土系異能往腿上引導，也依舊站不起來。她知道多系異能者就是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，她也看開了，不再折騰了，但此刻她卻如此痛恨自己的殘疾，因為她站不起來去找葉蕭！
她把自己搬到了輪椅上，劃著輪椅出去，醫院裏人來人往，每個人看到她就笑著叫她“林大夫”，她惶急地抓著他們問：“葉蕭呢？葉蕭在哪裏？”
他們偏偏頭，一臉奇怪：“葉蕭是誰？”
“啊，葉蕭啊，是歷史上那個名人對不對？我給你找一本他的傳記好不好？”
“也有很多的。”
“電影，電影你要看嗎？最近又翻拍了一部新的。”
他們七嘴八舌地說著，林談談卻連連搖頭。
不不不，我不要看電影，不要看，我只要看到他的人，我要感受到活生生的他，待在他身邊，可以時時觸碰到他！
她推著輪椅到處走，人好多好多，可都不是她要找的人。
“你們給我走開，都給我讓開！”她叫了起來，然後所有人都消失了，只剩下她和一個空空蕩蕩的醫院，她忽然之間就更恐慌了，她到處找，推著輪椅到處走，卻什麽都沒找到，甚至她自己都被困在了這個醫院裏，找不到出口。
她驀地擡頭，看到了墻上巨大的電子鐘，上面寫著2331年，她一下就僵住了。
是啊，這裏是2331年，是三百年後，而他在三百年前，他們之間隔了三百多年的時間，她渾身顫抖起來，心臟傳來巨大的撕裂般的疼痛，身體了的異能開始不受控地□□，她頓時頭痛如裂，身體痙攣了起來。
葉蕭發現，他喊了談談的名字後，她表情舒緩了，也不再哭了，雖然人沒醒，但看著是平靜了下來，他松了口氣，但沒多久，她就繼續掙紮起來，好像非常非常地著急，最後身體直接痙攣了起來。
他大驚，繼續喊她，但這次已經沒用了。小倉鼠從毯子裏爬了出來，無措又焦急地在兩人身上爬來爬去，嘰嘰吱吱地直叫喚。
葉蕭對它喊道：“水，給我水！”
小倉鼠連忙吐出了好幾瓶水，葉蕭擰開就往林談談臉上倒。
醫院裏，林談談身體痙攣著，她感受到了剛學習練習異能時同樣的痛苦，好像有刀子在身體裏切割，痛得她叫不出聲，身體又好像僵直了，完全不能動彈。
她從輪椅上倒了下來，痛苦地喊著：“老師，老師，我好難受，我堅持不下去了。”
一個溫柔慈愛的女人聲音響起：“談談，你想活下去嗎，你想活下去，你就要堅持住，想想你的爸爸媽媽，他們都很擔心你啊。”
林談談還是搖頭，我不行，我不行。
劇痛中，她的神志一點點地潰散，女人聲音緊繃嚴厲起來：“談談，別睡，睡著就醒不過來了！談談，你要學會控制體內的能量，談談，振作點，別放棄！”
林談談還是一點一點地昏迷了下去，就在這時，一盆水突然潑到了她的臉上。
葉蕭把一瓶水全都潑到了林談談臉上，她身體一震，然後又軟了下去，人還是沒有醒，他臉色越發凝重。
而夢裏，林談談一下子從水裏坐了起來，大口喘氣，她詫異地看著眼前的一切，這裏是她的專屬病房，而她正躺在一個營養倉裏，連接著游戲的那種高級版，臉上的水便是營養液。這一切她都是熟悉的，可是她怎麽在這？咦？她不該在這嗎？對了，上一刻她在哪裏，在做什麽？
腦海空蕩蕩一片，什麽都記不起來，而身邊，爸爸媽媽和小弟都圍了過來：“談談，你醒了！”“姐，你終於醒了！”
他們無比驚喜。
林談談詫異地看著他們：“我怎麽了？”
林媽媽擦了擦眼淚，林爸爸沈重又欣喜地說：“你啊，你異能崩潰了，院長說你可能活不了多久，我們知道你有心願未了，想去看看你的偶像，就向國家申請為你設計了一款全系體驗游戲，怎麽樣，你見到葉蕭了嗎？玩得還開心嗎？”
林談談怔怔的，然後臉一點點慘白下來：“全息、體驗……游戲？”
林爸爸說：“是啊，你不是最喜歡葉蕭了？院長說，如果幸運的話，在游戲的刺激下，你可能還有恢覆的可能，這不，你的異能又恢覆了！談談，你活下來了，這真是太好了，這次真是把爸媽還有你弟弟嚇壞了。”
林談談卻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麽，牙齒咯咯地打顫：“游戲？怎麽會是游戲？一切都是假的？怎麽可能？”
她驚恐地看著這個熟悉的房間，仿佛看到了鬼怪：“我真的見到了葉蕭，他是活生生的！我們還談戀愛了，他說他喜歡我，我也喜歡他，我們在一起了！……他還好好的！他沒有死！”
林家三口詫異地看著她：“談談/姐，你在說什麽啊？”
林談談卻不顧一切地從游戲倉裏爬了出去，她把書架整個翻了下來，所有書籍砸了她一臉一身，她卻感覺不到疼痛，她在書堆裏找著，翻開了歷史書，翻開了葉蕭個人傳記，上面還是同樣的記載。
卒於2026年，享年34歲。
林談談大哭起來，怎麽會沒有改變！怎麽還是一模一樣的！死去的時間，原因，生平經歷，一點都沒有變，甚至和白澄的緋聞也一點沒少。
她什麽都沒有改變，不，她根本就沒有過去，她沒有見到葉蕭，一切只是一場游戲！都是假的！
她抱頭痛哭，哭著哭著尖叫起來，歇斯底裏地，聲嘶力竭地，用盡了全身力氣，似乎這樣就能把一切給改變。
她的父母驚恐地看著她，叫醫生進來，他們把她按住，給她註射鎮靜劑。
葉蕭按著劇烈掙紮哭叫不止的林談談，唯恐她傷到自己，驚駭地呼喊她的名字，最後厲聲喝了出來：“林談談！”
林談談猛地一震，一下睜開了眼睛。
頭頂是繁星璀璨的夜空，一輪即將落下的明月，月光下是一張熟悉的臉龐，滿是擔憂焦急心疼後怕地看著他，一切都這麽真實。
她眼裏唰地湧出了淚水，把早已滿是淚痕的臉再度打濕，她撲上去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：“葉蕭！葉蕭！”
葉蕭抱著她，拍打著她的後背：“沒事了，沒事了，是我的錯，我不該逼你入睡，我在這呢。”
林談談還是一聲聲叫著他的名字，聲音裏滿滿是後怕惶恐，那個夢太真實了，真實得仿佛此刻才是虛假，她已經徹底搞糊塗了，只想緊緊抱住這個人，無論是真實還是虛假，她都不放開了。
她邊哭邊說：“我差點就找不到你了，他們說你是假的，一切都是假的，怎麽會是假的呢！我真的找到你了，我真的和你在一起，不是游戲，這都是真的對不對！我會改變這一切的！”
她語無倫次，但葉蕭也聽懂了，她的噩夢內容就是找不到他，有人說他是虛假的？
他心像被大石撞擊，又酸又痛，柔聲地安撫她：“我當然是真的，不信你摸摸我，是溫熱的，是存在的，對不對？”
林談談抱著他，一刻都不肯放開，臉埋在他的脖子裏，小聲地啜泣著，驚魂未定，喃喃說：“我不知道，那個夢太真了，或許有一天，真的有人會把我叫醒，把我從游戲倉裏提出去，告訴我，一切只是一場游戲，都是虛構的。”
她看著月光下的天臺，神經質地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團數據形成的。
三百年後的全息游戲，就是有這麽真實，她也玩過的，就好像一個全新而真實的世界。
因為知道，所以更害怕。
她驀地擡起頭，看著天空，看著那輪傾斜到天邊的月亮，甚至覺得那裏藏著一雙眼睛，在屏幕後看著他們這裏發生的一切。
因為這裏只是一個游戲！玩家不都能看到游戲裏發生的一切嗎？
她的牙齒開始打顫。
葉蕭察覺到了她的極度不安，將她拉開，捧著她淚濕的臉，輕輕擦去她臉上狼狽的淚水，然後在她的目光下，微擡下巴，輕輕在她眉心珍惜又溫柔地吻了一下：“是真的，我是真的，這裏的所有也是真的，感受到了嗎？”
林談談定定地看著他，看著他溫柔的眉眼，看著他真摯的表情，看著他堅定而充滿憐惜的神色，突然撲上去吻住了他的嘴唇，把他撲倒在地上。
抓在葉蕭手臂衣服上的小倉鼠慌忙跳開，跑開了一些，回頭來看，看著倒在地上抱在一起的兩人，眼睛越睜越大：“吱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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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談談：“什麽？”
“剛才那喪屍的頭飛下去的時候, 我看到你表情不太對, 它好像是正面朝著你的, 你看到它的眼睛了, 是不是？”
林談談托著手裏熱乎乎的小倉鼠，沈默了一會兒, 點了點頭：“嗯。”
葉蕭攬著她的肩膀是手用力了些，但語氣聽起來卻很輕松：“沒事的, 之前你的癥狀不就比他們輕嗎？”
林談談點頭，心裏卻還是有些發沈，她覺得她的癥狀之所以輕, 是因為隔著的距離太遠, 而剛才她和那雙眼睛對視的距離卻不超過十米。
她吐了口氣笑了起來：“那喪屍死都已經死了, 我就不信我還能被一個已經死了的喪屍纏死，對了, 它留下這個，給你。”
她把在黑暗中也瑰麗非凡的風系晶核給了葉蕭，葉蕭接了過來, 很難想象，喪屍那麽醜陋，腦海中的晶核卻這麽漂亮。
林談談又低聲說：“那喪屍應該是個雙系喪屍, 一個異能是風系，一個異能就是讓人做噩夢的異能，我還以為第二個異能會強一點，但看它的晶核，它的主要異能還是風系啊。”
想了想又說：“死了這麽多喪屍，晶核都沒撿回來，太可惜了，等屍潮解決，拾荒肯定是一個很搶手的職業，到時候我也出來，專門找喪屍屍體挖晶核。”
喪屍腦海內的晶核在它們“死”後，即便不馬上取走也不會消失，但他們不撿就會便宜了別人，還可能便宜了那些變異動植物，那等於給人類制造敵人。林談談想到白天那兩處火海裏死掉的幾十萬喪屍，是真有點肉疼。
知道她是在轉移話題，葉蕭很配合地笑道：“你還不夠晶核用嗎？”
“那我也不能總向你和白澄伸手啊，我用起晶核來可快了。”
越想越覺得有必要去拾這個荒，到時候把手底下的小家夥們都派出去，讓它們幫忙挖。
葉蕭摸了摸她的頭發：“那你要帶上這個小家夥，不然可能裝不下。”他戳了下呼呼大睡的小倉鼠，“它的空間有多大了？”
“最近大了點，有兩個立方了吧？”
兩人就這樣小聲說了起來，而其他人也有很多在輕聲交談，很多人都沒睡，尤其是那些中招了的人，完全不敢睡，靠聊天來轉移註意力，驅趕困意和慌張。
但隨著夜越來越深，超市裏還是沈寂了下來，林談談的腦袋也開始一點一點起來，葉蕭看得心疼：“要不你睡一會。”
林談談就立刻清醒起來，搖搖頭，揉了揉眼睛，看看黑暗中的一個個人影，聲音有些啞：“幾點了？”
“零點一刻。”
林談談有氣無力地哦了聲，搞半天夜晚才過去一半，明明覺得已經過去很久了。
她伸了伸腿，活動了一下肩膀，覺得有些酸乏，就這麽幹坐著時間可真難熬，她看著黑暗裏，蔫蔫地說：“我不想睡。”
葉蕭眉頭緊鎖：“總不能一直不睡啊。”她最近都沒休息好，剛才也辛苦了。
林談談說：“可能還不夠累吧，累了我會睡的。”她打了個哈欠，“哎，好無聊哦。”
葉蕭沈默片刻，拉她起來：“跟我來。”
林談談好奇地跟著他，兩人悄然從超市後門離開，這超市在一個商場的三樓，從後門出來不遠處就是樓梯，葉蕭打開手電筒，帶著她從樓梯上去。
樓道裏血跡斑駁，都是很陳舊的血跡了，氣味也都淡去了，就是看著有些心驚，地上垃圾也很多。
來到了天臺上，被夜風一吹，林談談精神了很多，擡頭望天，月亮已經偏斜，月華依舊皎潔，漆黑的夜幕上，烏雲不知道什麽時候散去了，一顆顆星星分外明亮璀璨，一閃一閃。
遠遠傳來喪屍隱隱的吼叫聲，或是偶爾一兩聲爆炸聲伴隨著火光閃耀，那應該是喪屍踩到了陷阱。
林談談：“我們來這裏是？”
葉蕭道：“我以前睡不著或靜不下心來的時候，就出來做訓練，練完累了，就好睡了，不知道對你管不管用。”
林談談頓時躍躍欲試起來：“什麽訓練？”是不是那種特別厲害特別熱血的軍體拳格鬥術什麽的？
葉蕭笑了笑。
片刻後，林談談腳下踩著一塊土塊墊腳，伏在天臺邊緣，上面架著一把長長的狙擊槍，她手搭在上面，開著夜視鏡，瞄準街道上的喪屍。
那喪屍被葉蕭用異能禁錮住，好好的一個大晚上出來散步的喪屍，楞是被變成了靜靶。
但即便是靜靶，也不是那麽容易射中的。
林談談手指扣在扳機上，輕輕扣下，噗一下，細微的子彈出膛聲，百餘米開外，子彈擊中了距離喪屍還有兩三米的地方。
她皺皺眉，被槍的後坐力震得右肩微微發麻，重新瞄準，又開了一槍，這次子彈飛過喪屍的頭頂射入地面。
葉蕭道：“不急，慢慢來，調整呼吸，不要分心。”
林談談沈心靜氣，這一次瞄準得更久了，然後終於打中了……喪屍的肚子。
嗯，這也是進步了。
然後一槍是肩膀，最後終於一槍爆頭。
她擦了擦頭上的汗：“真是的，我用異能能瞄得很準，槍的話……”她看看這桿烏黑霸氣的重狙，搖搖頭，這種東西她控制不好。
葉蕭道：“還來嗎？”
“來！”
然後葉蕭挑了一個新的喪屍，這次距離有點遠，林談談依舊開了好幾槍才打中。
下一個距離更遠了。
反正在天臺上目光可及的喪屍都遭了秧，當然子彈也遭了秧，現在子彈是很珍貴的東西，能這麽糟蹋的都是土豪。
這個射擊訓練持續了兩個多小時，直到把附近喪屍全部殺光光，一時半會沒有新的喪屍出現，林談談才停下了射擊，然後發現整個人都酸得不行，腦子也昏昏沈沈，這是精神力高度集中後的反應，她哈欠連連，精神頭一過去感覺更困了。
困得對睡眠的抗拒都統統忘光了，只想馬上有張床能讓她躺下來。
葉蕭很善解人意地將她抱了起來，沒有下去超市，而是就地找了個幹凈的地方坐下來，讓她坐在自己身上，並且讓小倉鼠吐出一張毯子，將她裹了起來。
“睡吧，我在這呢。”他柔聲說，林談談在他肩上蹭了蹭，輕輕嗯了聲，閉上眼睛，沒幾秒鐘就睡著了。
幾次三番被叫醒的小倉鼠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，鉆入了毯子裏，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地方接著睡去了。
葉蕭看了眼腕表，將時間記住，然後緊緊看著她丟臉，五分鐘，十分鐘，沒有反應，二十分鐘，三十分鐘，也安安生生的，葉蕭漸漸放下心來。
而就在他放心的時候，林談談的大腦皮層卻漸漸開始活躍起來，大概半個小時的休息讓所有神經元精神煥發了，它們又有精力開始淘氣。
林談談恍恍惚惚地睜開眼，四周一片漆黑，她茫然了許久，感覺有冰涼的水流從自己身邊沖刷而過，她還感到了清晰的懸浮感，仿佛自己置身於水裏，還有一具具浮腫腐敗的屍體從自己眼前流過，她漸漸明白過來，啊，她在水裏。
在江水裏！
在葉蕭掉進去的江水裏！
她開始奮力劃動手腳，但江水好像粘稠的漿糊，讓她的動作很艱難，即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，也只能游動那麽一點點距離。
她開始慌張，開始焦急，滿心的惶然，四處扭頭尋找，可是除了三兩具駭人的屍體，她什麽都看不到。
她無聲地吶喊著用出了更大的力氣，江水突然能夠劃動了，不再是漿糊，而是變成了真正的流水，她拼命劃水，但她不會游泳啊，對了用異能……咦，異能是什麽？對了異能是她身體裏的能量。
她拼命調動異能，折騰了許久，終於能夠順暢游泳，她離開了原來的位置，她如一條游魚般快速前進，她將那些可怕的屍體拋在腦後，她尋找著葉蕭，然而，她只看到了一片漆黑，什麽都沒有，哪裏都看不到人，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和窒息，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了她一人。
她仿徨害怕地哭了起來。
她止住了哭泣，努力往上浮去，不知道浮了多久，終於浮出了水面，但她只看到了一片黑暗的扭曲的天空，江水茫茫完全看不到邊際，任何一個方向都是一模一樣的，她還是什麽都找不到。
她更害怕地哭了起來，她叫著葉蕭的名字，但沒有任何回應，她又潛入水底，到處都是黑蒙蒙的，沒有，沒有，什麽都沒有！
葉蕭感覺到懷裏的人身體僵直起來，小幅度地掙紮著手腳，臉緊緊地皺著，表情悲傷又痛苦，甚至小聲地哭了起來，他看了眼時間，才三十二分鐘，他喊起她的名字：“談談，快醒來！談談！”
林談談在一片黑暗中突然聽到了葉蕭的聲音，是他，他在叫她！
她激動起來，神智有一瞬間的清明，是了，她在做夢啊，只要醒過來就好了！她再次向上浮去，那聲音越來越近，越來越清晰，她笑了起來，但一浮出水面，整個場景又變了。
不再是黑沈沈的天，不再是茫茫無邊際的水面，她的面前是一個巨大的屏幕，上面正播放著畫面，她看到一個男人站在屍潮之中，微笑著閉上眼，然後整個人爆開了。她怔怔地看著，突然落下淚來，旁邊的小護士手忙腳亂地給她擦臉：“哎呀林大夫你別哭，都是假的，是電影，是人拍出來的。”
她捏著紙巾，心裏難受極了：“可是歷史上就發生過這樣的事啊，我……不行，我要去找他！不對，我應該就在他身邊才對！我怎麽又回來了？”
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所在的地方，醫院裏的放映廳？怎麽會在這裏？她不是已經死了嗎？她想跑出去找人，卻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，她看到了一旁的輪椅，是了，她站不起來啊！
她的雙腿長得很好，看起來很健康，但她就是感覺不到腿的存在，也無法控制它們，即便做到了把土系異能往腿上引導，也依舊站不起來。她知道多系異能者就是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，她也看開了，不再折騰了，但此刻她卻如此痛恨自己的殘疾，因為她站不起來去找葉蕭！
她把自己搬到了輪椅上，劃著輪椅出去，醫院裏人來人往，每個人看到她就笑著叫她“林大夫”，她惶急地抓著他們問：“葉蕭呢？葉蕭在哪裏？”
他們偏偏頭，一臉奇怪：“葉蕭是誰？”
“啊，葉蕭啊，是歷史上那個名人對不對？我給你找一本他的傳記好不好？”
“也有很多的。”
“電影，電影你要看嗎？最近又翻拍了一部新的。”
他們七嘴八舌地說著，林談談卻連連搖頭。
不不不，我不要看電影，不要看，我只要看到他的人，我要感受到活生生的他，待在他身邊，可以時時觸碰到他！
她推著輪椅到處走，人好多好多，可都不是她要找的人。
“你們給我走開，都給我讓開！”她叫了起來，然後所有人都消失了，只剩下她和一個空空蕩蕩的醫院，她忽然之間就更恐慌了，她到處找，推著輪椅到處走，卻什麽都沒找到，甚至她自己都被困在了這個醫院裏，找不到出口。
她驀地擡頭，看到了墻上巨大的電子鐘，上面寫著2331年，她一下就僵住了。
是啊，這裏是2331年，是三百年後，而他在三百年前，他們之間隔了三百多年的時間，她渾身顫抖起來，心臟傳來巨大的撕裂般的疼痛，身體了的異能開始不受控地□□，她頓時頭痛如裂，身體痙攣了起來。
葉蕭發現，他喊了談談的名字後，她表情舒緩了，也不再哭了，雖然人沒醒，但看著是平靜了下來，他松了口氣，但沒多久，她就繼續掙紮起來，好像非常非常地著急，最後身體直接痙攣了起來。
他大驚，繼續喊她，但這次已經沒用了。小倉鼠從毯子裏爬了出來，無措又焦急地在兩人身上爬來爬去，嘰嘰吱吱地直叫喚。
葉蕭對它喊道：“水，給我水！”
小倉鼠連忙吐出了好幾瓶水，葉蕭擰開就往林談談臉上倒。
醫院裏，林談談身體痙攣著，她感受到了剛學習練習異能時同樣的痛苦，好像有刀子在身體裏切割，痛得她叫不出聲，身體又好像僵直了，完全不能動彈。
她從輪椅上倒了下來，痛苦地喊著：“老師，老師，我好難受，我堅持不下去了。”
一個溫柔慈愛的女人聲音響起：“談談，你想活下去嗎，你想活下去，你就要堅持住，想想你的爸爸媽媽，他們都很擔心你啊。”
林談談還是搖頭，我不行，我不行。
劇痛中，她的神志一點點地潰散，女人聲音緊繃嚴厲起來：“談談，別睡，睡著就醒不過來了！談談，你要學會控制體內的能量，談談，振作點，別放棄！”
林談談還是一點一點地昏迷了下去，就在這時，一盆水突然潑到了她的臉上。
葉蕭把一瓶水全都潑到了林談談臉上，她身體一震，然後又軟了下去，人還是沒有醒，他臉色越發凝重。
而夢裏，林談談一下子從水裏坐了起來，大口喘氣，她詫異地看著眼前的一切，這裏是她的專屬病房，而她正躺在一個營養倉裏，連接著游戲的那種高級版，臉上的水便是營養液。這一切她都是熟悉的，可是她怎麽在這？咦？她不該在這嗎？對了，上一刻她在哪裏，在做什麽？
腦海空蕩蕩一片，什麽都記不起來，而身邊，爸爸媽媽和小弟都圍了過來：“談談，你醒了！”“姐，你終於醒了！”
他們無比驚喜。
林談談詫異地看著他們：“我怎麽了？”
林媽媽擦了擦眼淚，林爸爸沈重又欣喜地說：“你啊，你異能崩潰了，院長說你可能活不了多久，我們知道你有心願未了，想去看看你的偶像，就向國家申請為你設計了一款全系體驗游戲，怎麽樣，你見到葉蕭了嗎？玩得還開心嗎？”
林談談怔怔的，然後臉一點點慘白下來：“全息、體驗……游戲？”
林爸爸說：“是啊，你不是最喜歡葉蕭了？院長說，如果幸運的話，在游戲的刺激下，你可能還有恢覆的可能，這不，你的異能又恢覆了！談談，你活下來了，這真是太好了，這次真是把爸媽還有你弟弟嚇壞了。”
林談談卻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麽，牙齒咯咯地打顫：“游戲？怎麽會是游戲？一切都是假的？怎麽可能？”
她驚恐地看著這個熟悉的房間，仿佛看到了鬼怪：“我真的見到了葉蕭，他是活生生的！我們還談戀愛了，他說他喜歡我，我也喜歡他，我們在一起了！……他還好好的！他沒有死！”
林家三口詫異地看著她：“談談/姐，你在說什麽啊？”
林談談卻不顧一切地從游戲倉裏爬了出去，她把書架整個翻了下來，所有書籍砸了她一臉一身，她卻感覺不到疼痛，她在書堆裏找著，翻開了歷史書，翻開了葉蕭個人傳記，上面還是同樣的記載。
卒於2026年，享年34歲。
林談談大哭起來，怎麽會沒有改變！怎麽還是一模一樣的！死去的時間，原因，生平經歷，一點都沒有變，甚至和白澄的緋聞也一點沒少。
她什麽都沒有改變，不，她根本就沒有過去，她沒有見到葉蕭，一切只是一場游戲！都是假的！
她抱頭痛哭，哭著哭著尖叫起來，歇斯底裏地，聲嘶力竭地，用盡了全身力氣，似乎這樣就能把一切給改變。
她的父母驚恐地看著她，叫醫生進來，他們把她按住，給她註射鎮靜劑。
葉蕭按著劇烈掙紮哭叫不止的林談談，唯恐她傷到自己，驚駭地呼喊她的名字，最後厲聲喝了出來：“林談談！”
林談談猛地一震，一下睜開了眼睛。
頭頂是繁星璀璨的夜空，一輪即將落下的明月，月光下是一張熟悉的臉龐，滿是擔憂焦急心疼後怕地看著他，一切都這麽真實。
她眼裏唰地湧出了淚水，把早已滿是淚痕的臉再度打濕，她撲上去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：“葉蕭！葉蕭！”
葉蕭抱著她，拍打著她的後背：“沒事了，沒事了，是我的錯，我不該逼你入睡，我在這呢。”
林談談還是一聲聲叫著他的名字，聲音裏滿滿是後怕惶恐，那個夢太真實了，真實得仿佛此刻才是虛假，她已經徹底搞糊塗了，只想緊緊抱住這個人，無論是真實還是虛假，她都不放開了。
她邊哭邊說：“我差點就找不到你了，他們說你是假的，一切都是假的，怎麽會是假的呢！我真的找到你了，我真的和你在一起，不是游戲，這都是真的對不對！我會改變這一切的！”
她語無倫次，但葉蕭也聽懂了，她的噩夢內容就是找不到他，有人說他是虛假的？
他心像被大石撞擊，又酸又痛，柔聲地安撫她：“我當然是真的，不信你摸摸我，是溫熱的，是存在的，對不對？”
林談談抱著他，一刻都不肯放開，臉埋在他的脖子裏，小聲地啜泣著，驚魂未定，喃喃說：“我不知道，那個夢太真了，或許有一天，真的有人會把我叫醒，把我從游戲倉裏提出去，告訴我，一切只是一場游戲，都是虛構的。”
她看著月光下的天臺，神經質地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團數據形成的。
三百年後的全息游戲，就是有這麽真實，她也玩過的，就好像一個全新而真實的世界。
因為知道，所以更害怕。
她驀地擡起頭，看著天空，看著那輪傾斜到天邊的月亮，甚至覺得那裏藏著一雙眼睛，在屏幕後看著他們這裏發生的一切。
因為這裏只是一個游戲！玩家不都能看到游戲裏發生的一切嗎？
她的牙齒開始打顫。
葉蕭察覺到了她的極度不安，將她拉開，捧著她淚濕的臉，輕輕擦去她臉上狼狽的淚水，然後在她的目光下，微擡下巴，輕輕在她眉心珍惜又溫柔地吻了一下：“是真的，我是真的，這裏的所有也是真的，感受到了嗎？”
林談談定定地看著他，看著他溫柔的眉眼，看著他真摯的表情，看著他堅定而充滿憐惜的神色，突然撲上去吻住了他的嘴唇，把他撲倒在地上。
抓在葉蕭手臂衣服上的小倉鼠慌忙跳開，跑開了一些，回頭來看，看著倒在地上抱在一起的兩人，眼睛越睜越大：“吱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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